李公佐(约770年—约850年),字颛蒙,陇西人,唐代著名小说家。尽管李公佐是留存单篇作品最多的传奇作家之一,但传奇小说在当时地位较低,所以,传奇作家的生平大多不详杭州股票配资,相关资料零散而稀少。李公佐生平也正如此。
李公佐的生活时代,一般都参照白行简(白居易之弟)来定位。白行简是李公佐挚友,他叙述道:“贞元中,予与陇西李公佐话妇人操烈之品格,……公佐拊掌竦听,命予为传。”(《李娃传》)贞元二十一年(805年),白、李相遇,二人性情相投,兴趣相合,白行简给李公佐叙述了李娃勇敢追求爱情的故事,李公佐建议白行简创作《李娃传》,于是,遂有传奇史上的名篇诞生。由此推理,李、白二人同辈,年纪相仿(李略长于白),且二人交情不浅。所以,一般定李公佐生于大历年间。
大概在二十余岁时,李公佐考中进士(《神仙感遇传》卷三:“李公佐举进士。”)。考中后,他没有被吏部铨选,于是就开始了漫游。这也是唐代士子的普遍做法。不过,与高适、杜甫的漫游方向不同,李公佐选取的路线明显带有个人兴趣,贞元十三年(797年),他南渡洞庭湖,入湘江,经湘阴、长沙、衡阳、零陵,直至苍梧之野大舜的去世之地——九嶷山。他是在访古,采访相关传说。据此推理,李公佐骨子里就喜欢收集怪异故事,这也是他热衷于传奇小说创作的重要原因。
在郴州,他偶遇征南从事杨衡。杨衡是曾经与苻载等隐居庐山的“山中四友” 之一,李、杨二人“泊舟古岸,淹留佛寺,江空月浮,征异话奇”(李公佐《古岳渎经》),两人的话题仍然以“征异话奇”为主。李公佐还是在为创作传奇而积累素材。
展开剩余75%贞元十八年(802年),李公佐自苏州乘船前往洛阳,泊舟淮河岸边,逗留了一段时间。此时的李公佐,年过而立,仕途无着,表面上看是考中了进士,但实质上却仅仅是捞取了一点漫游的资历而已,他满是怀才不遇的失落。正是在这样的心境下,他创作了传奇名篇《南柯太守传》。李公佐虚构了一位落魄侠士淳于棼,在大槐树下饮酒,醉后梦见槐安国王邀请他,以之为驸马,任之为南柯太守,尽享人间富贵二十年。梦醒后,淳于棼“见本里闾巷,不改往日,潸然自悲,不觉流涕”。李公佐极力刻画美妙的梦幻之旅与梦醒后凄凉现实间的巨大反差,可谓曲尽人世沧桑!功名与富贵是人最普遍的追求,可真正飞黄腾达、光宗耀祖者能有几个?更广大的士子,还不都在沉沦下僚或汲汲于奔波之中?当看清官场、参透人生后,失落者必然会有空幻感。同样仕途失落的李公佐,淋漓尽致地反映了这一普遍的人生困惑,赢得了千古同赏,获得了极大的成功。
元和年间,在京官无望的情况下,李公佐入幕,担任江淮从事之职。这个职位不详所指,有人推理,可能是常州刺史崔芃的随从官。元和六年(811年),李公佐赴京办事,“元和六年夏五月,江淮从事李公佐使至京,回次汉南,与渤海高钺、天水赵儹、河南宇文鼎会于传舍。宵话征异,各尽见闻”(《庐江冯媪传》),归途中他经停荆州,与高钺、赵儹、宇文鼎四人夜话,“宵话征异”,说起了庐江冯老太太的奇遇,随后就写下了传奇《庐江冯媪传》。这也再次证明,李公佐生性喜欢收集怪异故事,与朋友座谈时,这类故事还是雷打不动的主题。
元和七年(813年),江南西道观察使崔芃病故,跟随崔芃、任判官的李公佐也即失业,于是他沿江东下,至建业(今南京市),游历了秦淮河畔的瓦官寺:“元和八年春,余罢江西从事,扁舟东下,淹泊建业,登瓦官寺阁。”(《谢小娥传》)在瓦官寺,李公佐得知谢小娥父亲、丈夫被盗贼杀害的悲惨遭遇,他仗义相助,谢小娥得以手刃仇人。
有意思的是,元和十三年(818年)夏,在返回长安的途中,李公佐经停泗水岸边的善义寺,寺内一尼,指李公佐说:“此官岂非洪州李判官二十三郎者乎?”(《谢小娥传》)原来这尼姑竟然是五年前在建业遇见的谢小娥。见到恩人后,谢小娥给李公佐详细叙说了她手刃仇人的经过,李公佐啧啧称奇,据此完成了传奇名篇《谢小娥传》。
返回长安后的李公佐行踪不明,估计一直是处于落魄之中。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会昌四年(844年),李绅出任淮南节度使后,李公佐才又谋得一份差事。李绅是大员、要员,也是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的作者,他与白居易、白行简关系密切,也应该与李公佐关系不错;此次他以司空、宰相的头衔出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、淮南节度使,为东南军政长官。李绅顺带聘任李公佐为扬州录事参军。
这一履历尚有商榷的余地。因为此时的李公佐已经七十多岁了,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,李绅会邀请这样一位老人去担任参军吗?何况,这个李公佐,四年后还被动地卷入了牛党报复李党的事件中(李绅为李党要员),受到牵连。此时的李公佐,已是接近八十岁的老人了。以当时的情境推理,作为七十多岁的老人,李公佐还有必要为这份参军之职而远赴千里之外吗?假如是京官权要,那七十多岁任职者不乏其人,但扬州录事参军可是地方官、是低级别的服务官,这对于七十多岁的老人而言,应该没什么吸引力的。所以,李绅所邀请的李公佐,或许不是传奇作家李公佐。
李公佐一生经历了代宗、德宗、顺宗、宪宗、穆宗、敬宗、文宗、武宗等朝,也必定经历了时局的藩镇割据、宦官专权和牛李党争,只不过他才秀人微,漂泊游幕,始终游走于政治的边缘地带。在仕进无门、生涯落寞、洞悉世情之后,他明显放弃了占据文坛显赫位置的诗文创作,而是坚定地走向了传奇小说之路。这也意味着他必定与功名擦肩而过。所以,其小说里,就渗透着对功名病的深刻讽刺。《南柯太守传》里的梦里功名,“贵极禄位,权倾国都”的风光无限,以及淳于棼钻进去实现“梦想”的“蚁穴”,都是高度形象的讽刺:多少达官贵人汲汲钻营的官场,竟然是一个“蚁聚”的“蚁穴”!而这一讽刺的背后,又隐藏着李公佐对仕途和官场多么深的失望!
有一个记载,能反映出李公佐这个讽刺的辛辣程度。李肇《唐国史补》:“近代有造谤而著者,《鸡眼》《苗登》二文;有传蚁穴而称者,李公佐《南柯太守》;有乐妓而工篇什者,成都薛涛;有家童而善句者,郭氏奴(不记名)。皆文之妖也。”作为正统派的李肇,将李公佐及其《南柯太守传》称之为“文妖”,正反映出“蚁穴”之喻的确是戳中了正统士大夫的痛点,以至于让他们愤怒得要进行人身攻击了。
由此也可以看出,李公佐传奇小说的影响之大。他是传奇小说鼎盛时期的代表作家之一。鲁迅先生曾说:“传奇诸作者中特有关系者二人。其一,所作不多而影响甚大,名亦甚盛者,曰元稹。其二,多所著作,影响亦甚大而名不甚彰者,曰李公佐。”显然,鲁迅是将元稹与李公佐看作是唐传奇的两位代表人物。作为研究古典小说的权威学者,鲁迅先生的话,是有说服力的。当然,如果再考虑到李公佐作品数量多于元稹的因素,我们可以认定,李公佐是唐传奇创作中首屈一指的大作家。(执笔:清辉 编辑:王丽娜)
来源:黄河清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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